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粮(六)

粮(六)

很不幸,秦熠东并没有和迅哥分到一条路上,与他通行的有三男两女,其中秦熠东只认识一个叫王灵的女生。少女比他小上一些,同样是因为缺乏营养,显得整个人瘦小了很多。不过虽然面黄肌瘦,她却有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,为整个人增添了一抹生气。

相互了解了一下,秦熠东也知道几个人的身份,另外两个男孩叫阿虎和阿福,年龄甚至不到十岁,而那个女孩也才刚刚十二,是村口屠老二的女儿,叫玉寻芳,依旧是按照年纪小的听年纪大的规矩,这次轮到秦熠东来领队了。

“熠东,我们怎么办?”离了迅哥,五个人仿佛没了主心骨,七嘴八舌的商量着要去的地方,而秦熠东聪明的选择了在一旁聆听。

临走前,迅哥曾经告诫过自己,逃荒的路上要多问,多打听,少说话,能藏进人堆里,绝对不要站在外面,能抢到一口吃的就抢一口吃的,为了活下去,就算是跪着也不寒惨。

“走,往西走。”想了想,秦熠东说出了内心的想法,受灾的地方主要在东南,那我们就往西,只要出了灾区,想混口饭吃还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。

他把原因告诉了众人,大家也都没意见,抱着这样的心理,几个人马不停蹄的向西赶,却在两郡之间的关道上吃了闭门羹。

越往西走,逃荒的人就越多,几个孩子又没有什么细软,也没有什么粮食,自然不能引起其他人的注意。就这样,他们混在数万人的逃荒大队伍中,沿着前面人开拓出的泥路缓慢的前进着。走着走着,队伍突然停了,越来越多的人挤到前面,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。

原来,前面的山谷里坐落着一个城池,山壁陡峭无比,想要通过峡谷进入下一个郡,就必须要穿过这座城池,城池下有不少逃荒者在此聚集,但城门却依旧紧闭,城墙上,站满了手持弩箭机炮的士兵。

“伯伯,前面这是怎么了?”拦住一个看起来还算和善的老人,秦熠东打听道。

“你还没看出来啊,这郡县是不打算放人进去了。”老伯伯叹了口气:“好歹我以前做过些时日的管家,认得这些个字,也见过这里的地图,这是落帝城,是太和郡和平镶郡的边界,过了这个城再向西走就算进了太和郡的地界了。”

“太和郡虽然受灾小,但是却不肯接受难民,说是什么朝廷没有发檄文,不能开仓放人。所以大家就在这硬等。”

谢过老人,秦熠东回到同伴们的身边,告诉了他们现在的情况。

“那当然要等,难不成我们再大老远的跑回去,鬼知道我们还能不能或者回家。”一路上带的干粮早就吃完了,几人完全是靠树皮,草根熬过这么多天的,眼看着天气逐渐转凉,再过不就,恐怕连草根和树皮也找不到了,就只能靠吃土饼过日子了。

“恐怕我们等不了这么长时间了。”王灵回来了,插话到:“我刚才偷听别人的谈话,得知他们今天晚上决定强攻城墙,越过这座城池。”

听到这个消息,阿虎和阿福觉得有些难以置信:“他们不要命了?”

“要命又能怎么样,留在城外迟早也是饿死的事情。”用枯草棒戳着泥土,玉寻芳无精打采的回答:“届时我们就趁乱跑吧。”

夜过三更,正是值班守卫们换岗的时间,即便是太和郡守为了防止灾民暴乱,特意安排了两批人马轮转,却也不能组织他们攻城。

借着月亮藏进乌云中的一时黑暗,一小队难民扛着自制的木梯来到了城墙边,悄悄的向上爬去。

“什么东西?”有个士兵探头张望,正好与那波人撞了个照面,惊得说不出话来,忙着跑到塔楼上敲钟示警。

落第城是两郡之间的门户,其中并没有什么百姓,主要都是一些屯田驻守的军士,反应也是相当的快速,几乎是在警钟响起的几分钟内就做出了反应,一队队举着火把拿着武器冲上了城墙。

“md,拼了。”领头的灾民一看自己被发现了,也不管这么多了,拼了命的向上爬,只不过刚上了城墙就被长矛长枪穿成了马蜂窝。

城中,主府内,原本正在安睡的统领蒋斐被手下的急报给吵醒,气哼哼的拍着桌子:“反了,反了天了——这群刁民。再这样下去迟早要把城给拆了。”猛灌了一口烈酒,他怒极攻心,放出狠话:“传我的命令,让弓箭手给我放箭!”

“城主不可。”此言一出,一群手下都是一惊,虽说这落第城在两郡中间,天高皇帝远,所属权有待争议,平时就算杀个人抢个民女也不会有人知道,但是现在可不比之前,全国上下都看着这些灾民呢,一旦处理不好可是会惊动圣听的。

可蒋斐土皇帝当惯了,哪里能听得进去手下的意见,一个巴掌就招呼了过去,愣是把人给打到了一边:“你算什么东西,也配教我做事。听我的,随便杀,杀得越多才越有威慑力。欺负到我蒋某人的头上,就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在太岁头上动土。”

蒋斐之所以敢如此有恃无恐并不是没有原因的,蒋家人虽然不是朝廷命官,但也和皇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蒋家的太祖可是当年青太上皇的陪侍,换句话说,就是青帝他爷爷从小玩到大的发小,借着这个关系,蒋家这几十年可以说是如日中天,如今蒋斐又有个表妹入了宫,可以说是如虎添翼,已经跻身南安城三大家族了。(南安是目前仅次于王城的青国第二大都市)

蒋斐的部队人数不少,足有万余,统领即是最高长官,也就是一城之主,既然城主发话了,那手下人也没有不听从的道理,一时间箭如雨下,无数流民惨叫着向后退却,丢下一地的尸体与伤员逃跑。

秦熠东生怕乱哄哄的人群把大家冲散,左手抓着王灵,右手抓着玉寻芳,两个女孩再分别抓住阿虎和阿福,五个人就这样抱成团,像怒海中的一叶扁舟,尽可能的躲避着流矢,稳住身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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